老熟女有好闺女

2014年06月24日 13:5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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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个人的手机里，可能都有一本不爲人知的电子相册，记录着属于自己的华丽与沧桑。而真正能看见这本相册的人，未必是他的至亲或知己。或许，是直到某天，遇到一个陌生人，毫无心防地谈天说地，收藏在手机里这本相册的所有祕密，才会在人生昏黄的角落，让所有的心事，一览无遗。

好友阿仁和同事去应酬，结识一位坐在身旁的女士。酒过三巡，有点微醺。当其他男人言不及义地聊着职场过往的是非恩怨，他无法融入那些肤浅的话题，这份冷静，吸引到她的注意。同是天涯沦落人般地，她拿出手机相册给他看，细数着属于她人生的辉煌。

映入眼帘的第一张相片，是翻拍多年前的结婚照，画面已经泛黄，完全看不清楚当年那对新人的五官，如同幸福在岁月中模糊一团。她指着颜面朦胧的男人，说是在一起共度半辈子的枕边人，三年前走了。指尖停留一秒，让泪水缓缓流进心里。她轻叹一声，手指一滑，再翻往下一页，是她女儿的照片。接着，女儿以各种造型与姿势，流水年华般地出现。

她转悲爲喜，人生出现曙光般地说：「这是我女儿。」那是很类似网络上千篇一律的正妹自拍照，再没心机的女孩都在这个电子时代，都早已学会如何用手机里的美肌相机自拍。纤纤玉手拿着手机镜头的角度要高，才能显示出比较尖的下巴。刻意瞪大的双眼，凸显毫不保留的瞳孔放大片。落落大方地把自己拍成麻豆的样子，瞒天过海般地以自欺欺人爲乐，享受那图像中的快感，而无视于卸妆后面对男友的茫然。

阿仁真心觉得这女儿五官长得不错。基于礼貌，他大大地称讚一番。她听了满意地笑：「还好喔，眼睛像她爸，比较大；不像我，眼睛小。」此刻，她布满沧桑的眼神，顿时流露出栽培女儿的骄傲，以及疼惜自己的辛酸。她怅然地说：「人生有很多的无奈，但是遇上了又能怎样？」

她今年快六十岁。曾是某大学教授的夫人，目前在下午场卡啦OK酒店上班。是爲了生活负担？是爲了排遣时光？还是在与客人谈笑间，再一次道尽人生无常？

女人的岁月，是愈老愈丰富，像酒愈陈愈香。她不企求男人给她圆满，心中自有幸福的答案。(来源：新加坡《联合早报》，作者：吴若权)